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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關於呂瑤,關於蔣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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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呂瑤

(三年和94608000秒明明一樣,可我看到後者,以為三年是很長很長的時光。)

呂瑤,我該如何訴說與你的相遇。

恩,我能這麽清楚明白的一開始講就說出你的名字,那是因為我們早已相識。

只是,我已記不清楚,是小學一年級,二年級,還是幾年級呢?

好吧,我真記不住了,把初一的相遇當成初遇可好?

和康思潔三人相識後,我們呆在一塊兒除草。

我一擡頭就看見有人向我沖來,嚇得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。

你沖過來雙手搭上我的肩,興奮的搖著我,我的手因為抖動而將握得不那麽緊的雜草散落在了地上。

我發誓我那時從你沖過來,到不停的搖晃我,一直沒有看清你的臉。

前面是你沖的太快,後面是你搖得太厲害。

康思潔喊:“呂瑤,你認識趙彤嗎?”。

我一個激靈,扶住搖我的你,這才看清,原來是你,呂瑤,我的小學同學。

“你一直搖我都不說話”我開口。

“啊,我太激動,太激動,哈哈哈,剛剛聽見有人哭,一聽就是你的聲音,哈哈哈,你也分到這個班了,媽媽哇,上帝呀,真好,哈哈哈”。

你對著我,一陣慷慨激昂,你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兒。

“你們認識啊?”洛文文問。

“當然,小學同學呢”你轉過頭,開心的笑,露出紅紅的牙肉。

然後你開始除草,開心的到處晃蕩,和很多人說話,微笑,哦,不,是開懷大笑。

你是一個可以讓人快樂的女子,因為你的活潑,你的開朗。

我看著你裂開嘴角,能遇上你真好。

你忽而又跳到我的面前:“趙彤,要是我們高中也在一起就好了”,然後你又跑開了。

那時的我,喃喃著高中二字,以為高中還能遙遠,很遙遠,三年,1095天,20280個小時,1576800個分鐘,94608000秒。

94608000。多長。

然而事實總是不會像想象中的美好,你的同桌,哦,我忘記了她的名字,總之,你和她很是要好,而我也有新的好友。

所以初中三年,我們要好,卻不是那種相知的關系。

其實,我特別羨慕你,因為你的開朗,所以你瞬間熟識了班上所有的人,而我只能安靜的坐在座位上。

我們本就有太多不同。

我想了很久,關於你卻想不出什麽。

哦,我記得你談過一次戀愛,男孩兒姓張,是我們班主任的親戚。

我記得,他痞痞的,會在課堂上搗亂,長得,呃,用現在的話來說,很猥瑣。

黑到了一定境界,說話時也很討人厭。

我實在不解你為什麽喜歡他,並且喜歡到了,呃,還是一定境界。

後來你們在一起了,他簡直賺了。

結果沒過多久你們便被老班發現,叫去辦公室苦口婆心的教育。

可是你依舊無動於衷。

最後沒有辦法叫來家長,張黑人跟你說分手,還就此離開了學校去了另一個城市讀書。

我們一群人圍著你,你哭得很淒慘。

我也觸景生情附和著流眼淚,映像很深你哭得模樣,只要一有眼淚,眼睛和鼻子就會特別特別的紅。

後來畢業分開我們就再無聯系,啊,我記得有一次我發了特別傷感的說說,你給我評論,你說,趙彤,有事兒給瑤哥說,瑤哥懂你的。

哦,其實,你和我一樣是容易受傷的孩子。

你大大咧咧的,班上全是你的笑聲,但你也常哭。

我改變了很多,變得和你一樣嘰嘰喳喳,可是你卻越來越傷感。

成長過程總是有傷痛的,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。

你好嗎?我很好。

關於蔣欣

(我靜靜等待上帝的旨意,然後它派了你來,與我相識)

拔完草後回到教室,那個有些矮矮胖胖的班主任站在講臺上告訴我們需要安排座位。

然後我和你坐在了一起。

他宣布了這件事後,我坐在座位上小心翼翼的打量他。

哦,這個矮矮胖胖並且黑黑的班主任叫做林峰。

我們全體站了起來,按著高矮站好,我被指定了位置。

我看著他指揮一個又一個的同學走下來,我想,他會指揮誰來到我的身旁呢?

然後,他終於開口點了人,他說:“蔣欣,你去坐趙彤那裏”,林峰指著我,對你說。

對於所有老師驚人的記名字能力,我到現在依舊是無法理解原因。

然後我看到你向我走來,你眼睛很大,和我有的一拼。

我沒有誇獎自己的意思,他們說,我的眼睛跟牛眼睛似的,好大,我沒有見過牛眼睛,後來見過牛也沒仔細觀察,感覺像是貶義。

你長的有點黑黑的,頭發梳得一絲不茍,沒有劉海,表情嚴肅,我想,你或許不那麽好相處。

你來到座位上,一聲不吭的坐下,我偷偷看你,同樣一言不發,我向來不是主動說話那一個,於是我偏頭看向窗外,我喜歡這個位置,剛好靠窗,陽光輕輕的射進來,落在桌子的一角,把頭發染成金黃。

“你眼鏡上的鏈子呢?”你開口問我。

我回過頭沖你笑“不小心壞掉了呢”。

真是有趣,哦,不叫有趣,叫什麽呢?我找不到形容詞。

每個人都對我的鏈子好像很感興趣,可惜它壞掉了,我真該謝謝它。

“戴起來很想博士”你說。“就是很有學問的人”。

“你成績一定很好吧”不知道為什麽,我突然就這樣問出來了。

“恩,一般啦,我很喜歡數學”你笑,露出潔白的牙齒。

是不是你黑黑的,所以把牙齒顯白了。

“我很討厭數學啊”我皺眉。

“你數學不好嗎?我可以教你啊”你說。

我錯了,你是個隨和的人,跟隨和。

你是個大大咧咧至極的人。

記憶中,你耐心跟我講解習題。

哦,我平均每天哭一次。

你三年來哭了一次。

我記得你是數學課代表,那一次,你忘記了收作業,然後被那個嚴肅的,只知道罵我們的可怕數學老頭罵了。

說到這兒,我應該默哀的。

一年前他去世了,得病。

所以時間好像過得很快,好多人來了又走,不管是生命還是陪伴。

那一次你哭了,我笨拙的安慰了好久卻無濟於事。

那是我第一次覺得,哦,原來你也會難過,你也會哭,我一直以為你是鋼鐵般的人。

我們所有的了解,都停留在那年,那個時候。

我們用了三年的時光,相識,相知,我們用了四年的時光淡漠,遠離,我們不是陌生人,卻勝似陌生人。

如果我用現在自己定義朋友的標準來定義你,那麽,你並不在我的心中占據好大一個位置,真的。

我這樣說,那你會不會難過,會不會流淚,好吧,你並不是此等矯情的人類,怎會如我一般。

但我有在想,你是不是在故作堅強,就像那一次你好像崩潰一樣的大哭,是不是因為委屈沖破了你所有叫做堅強的防備堡壘。

當我懂得這些的時候,你已不在我的身邊。

我們在校的距離是一樓到三樓,我們家的距離是手表上的五個刻度,我們走在校園最近的時候我的手臂貼著你的手臂,毫無空隙。

你喊我的時候大大咧咧,響響亮亮,表情誇張,眼睛依舊駭人。

只是,我不再喊你舅媽,不再喊你委員,甚至,沒有喊你名字,我只是輕輕地笑。

我也從未主動與你打招呼,我好想不知道怎麽稱呼你,每種方式都異常怪異,我不知道原因,好像沒有任何原因,我就是看著你,張不開口。

倘若不是因為陳雨蒙,我們大概只會在人群中遙遙相望。

你會喊我,我會微笑,只是不會並排走在一起,手挽手。

所以啊,盡管我們的距離三樓,5分,0毫米,可是,我把自己的心裹了一層又一層,於是,我們隔得那麽遠,好遙遠。

你沒有把自己的心裹緊,只是,你也未把心門打開,所以,我也進不去,於是,我們隔得那麽遠,好遙遠。

我們之間有條隱形的線,我們把它當成馬路中間的那條護欄,然後啊,我們都是好孩子啊,規規矩矩的不去跨越。

所以啊,我們真的是陌生人。

最後一次見你,嗯,就是大一那個寒假,我去學校看還在覆讀的高中好友,當然,不是你,就是那次,我與你和駱文文一同走在高中校園的操場上,我挽著你。

我記不清我們交談看些什麽,我大概沒有用心傾聽。

我唯一記得的那一幕便是陸卓朝我們迎面走來,而你看著我,用手肘輕輕碰我,眼神閃閃,你說:“嘿,趙彤,陸卓”。

你向來喜歡揶揄我,可是親愛的姑娘,你可知道啊,我早已不愛他。

你可知道,在我們沒有在一起的這些日子,我談過一次戀愛,是某個我不愛如今已記不清名字的男子。

我喜歡過一個少年,可是他有女友,亦不愛我,你知道嗎?

你不知道。

你對我所有的了解停留在那個時光,而那個時光只是叫做過去,只能用來回憶的東西,我對你,也全然無知。

當你說出:“嘿,趙彤,陸卓”的時候,那是我們分開以來,我第一次覺得我們離開得那麽遠。

嗯,就像我們生活在地球的兩端,我們都是千裏眼,卻不是順風耳,所以,只能看到你與誰誰誰在一起,卻不知道誰誰誰是你的誰誰誰。

我的手機裏已沒有你的電話,我從未在扣扣上與你聊天,你的空間終年空白。

我在那年對你存下的所有的記憶在某張紙上越發幹凈,快要變成一張白紙。

不聯系,便會疏遠,這是成長的過程中,這是這些年來,我所經歷後,明白過來的。

我本不是開朗健談的人,日後的見面,我又怎麽能夠嘻嘻哈哈,嘰嘰喳喳與從未聯系,已然陌生的你打招呼。

親愛的姑娘,從來沒有聽說你有喜歡的男子,你覆讀了,今年大二,我不知道你會不會遇上你的真命天子。

我忽然想起這件事,只是因為好奇你會喜歡怎樣的男子。

我在想,回到S鎮居住的我們,下次見面,我該如何稱呼你,用哪種讓我不會覺得怪異的方式。

近來我喜歡把例如王婷叫成“阿婷”,把李靜叫成“阿靜”。

那麽下次,我叫你阿欣會不會嚇到你,你定會將你本就駭人的眼睛睜得更大更圓。

你好嗎?我很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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